笳城_

主产楼诚粮

【伪装者】【楼诚】风声鹤唳

仍未出坑,出去,太难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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稀疏月光散入房内投掷杯壁,印照光晕铺散于桌面,风落水面,杯内摇晃的波纹投在木质桌面留下光痕,时间平静悠扬仿佛已经度过最黑暗漫长的岁月。


战乱平复后是无休止的内斗和尔虞我诈,但也算是新时光的到来,对于在战争中屡立战功刚刚展露头角的他们,都是需要做事的人。明诚发展方向在四川地区,而明楼被指派到中央,依然负责情报工作。


上海分别走的匆忙,明诚被来接人的吉普车带走时,明楼还在处理文件交接的工作。等听到明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已经是两天后,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,带着疲惫,两千公里,二十个小时的火车,从黑夜再到黑夜。


没什么重要的话,只是寒暄几句,身旁还有人。明楼犹豫着,“珍重”压在心底最终没有出口,这两个字背负的岁月太长久,把再相聚的时间也变得漫长。他这么想着便不说了,心里还有盼头,盼他前路坦途盼他岁月无忧,盼相聚。


等再见明诚时已是两年后,时局动乱,党派之间针锋相对,明枪暗箭处处弥漫着硝烟。


那时在南京,明诚在一个大学做演讲,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鼻梁,身侧腕臂夹了一本书,干净利落的中山装,无关皮囊,是刻印在骨里的气质,和明楼年轻时候像极了。


在明楼眼里他还是如故少年。


尽管时局不同,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明戴的信仰不同,明诚见到明楼时还是先给了一个热情拥抱。其实他们两年间交流信件也不算少,都是匿名的家常话,明诚说的多些,明楼大多时候是回答,三言两句,就这么断断续续渡过两年春秋。


明诚独爱南京的虾黄豆腐,一碗白饭一盘虾黄豆腐就是一顿午餐,今天明楼来了,便多了份清炖狮子头,他觉得明楼应该会喜欢吃。明楼在餐桌上的习惯和动作都没有太大改变,一贯如常的斯文,明诚看了看继续夹着碗里的饭,看来他没有受什么苦,真好。


“南京的梧桐已经长满了大街小巷。”


明楼的筷尖顿在狮子头的旁侧,转瞬又恢复继续的动作,一口肉夹到明诚的瓷盘内,他浅笑轻声让他多吃点,微嗔他还是这么瘦。


“蒋先生他……”
“家人饭桌不谈政治。”


明楼低沉的话语不改威严,一句话便把明诚的话语堵了回去,他知道他想说什么,这么多年明诚的思想也不是一点没有表露。明楼忽然觉得他可能真的老了,年轻时耳聪目明,想要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,现在却什么也不想看见,连弟弟的心思也不想看的太清。


直到临走前明诚都未再说什么,只是领着明楼去梧桐树最密集的道巷走了遍,两三米宽的小道,百十米长,梧桐抽枝发了新芽,翠绿挂在树尖分外好看。


分别时明楼把随身带着的玻璃杯忘在明诚的住所,杯子通透洁净,连内胆都看的一清二楚。明诚拿起玻璃杯静默凝视,他的掌心温热又有些沉重,传入空无一物的杯内,其实什么都未能留下。


后来国共到底还是摆明挑破的发起战争,国民党惨败退居台湾,明诚自然也跟去台湾。他不想去,刀架在脖子上枪孔抵在腰间,像那天来不及和明楼告别,这次他也未来得及和祖国告别,便一去无返。


于是他们彻底断了联系。


再次收到明楼的消息时明诚在台北,他正在屋厅里读着余光中的《乡愁》,那也是明诚收到最后一封和明楼有关的信件,信是七年前写的,1965年。信里意外多了很多闲絮的话语,询问应答间都是琐碎的小事。明诚手指颤栗端着信看了很久,有时浅笑展露唇角有时又暗自伤神。


他知道那辗转曲折的语言词句里其实只表达了两个字,珍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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